西方哲学原著选读
米利都学派
万物的本源是水
因此他们认为,既然那样一种本体是常存的,也就没有什么东西产生和消灭了。
我们说有某样东西,而这样东西只是一种本体的变化,当我们看到物质的“出现”或“消失”时,实际上只是同一样物显现和消失,而它自始至终都存在着。这样的观点有什么问题?最重要的是,我们说有一样本体,它自身变化得出了万物。但它们是怎么变化而成的?如果我们认为一样本质性的东西它包含了变化为万物的所有可能,实际上我们什么都没有说。这样的观念在客观上并不能促进我们的认识。
万物的本源是无限者
无限者是没有本源的
然而无限者没有本源,因为说无限者有本源就等于说它有限。
无限者是气
气的凝聚和稀释造成万物
毕泰戈拉派
赫拉克利特
一切都遵循着道
这道(逻各斯)虽然万古长存,可是人们在听到它之前,以及刚刚听到它的时候,却对它理解不了。
这句话有一种我很喜欢的神秘主义者的意味:道就在那里,但是一说出来却变味了。道只能感悟,却不能说出。这让我想到维特根斯坦的“对于不可言说之物,我们只能保持沉默。”
法律,也就是那服从那唯一者的意志。
这或许就是法治最初的源泉?万物都有万物的法,因而人也要有人的法,这是顺应自然的表现。
一切皆流,万物常新
我们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
万事万物都处在变化之中,就像那河流一样。我们在认识到它的一瞬间,事物就已经发生了改变。照这样想,我们确实不能认识事物本身。当然,这样绝对的相对主义只会让我们陷入不可知的泥沼之中。
相反者相成
相反的东西结合在一起,不同的音调造成最美的和谐,一切都是通过斗争而产生的。
这句话看起来会很受左派欢迎。
联合相反的东西造成协调,而不是联合一致的东西。
如果没有不义,人们也就不知道正义的名字。
善与恶是一回事。
这些警句看似有用,但我认为它是过于强调对立(或矛盾,我不是很清楚这两个词的区别)双方的本源性而忽略了差异本身。
智慧就在于认识真理
斗争是普遍的
人的幸福就在于为正义而斗争
人的性格就是他的守护神。
“守护神”在福柯的学说中也有出现,这应该是它最早的出处。
爱利亚学派
克塞诺芬尼
《讽刺诗》
荷马和赫希阿德把人间认为无耻丑行的一切都加在神灵身上:偷盗、奸淫、尔虞我诈。
看样子克塞诺芬尼很讨厌荷马,认为他这样的诗人把那本该是无限的神给丑化了。他们通过想象将凡人的特质加诸神明,这本就是一种亵渎。
《论自然》
有一个唯一的神,是诸神和人类中间最伟大的;他无论在容貌上还是在思想上都不像凡人。
神是全视、全知、全能的。
神毫不费力地以他的心思左右一切。
神永远保持在同一个地方。
克塞诺芬尼虽然信仰虔诚,但还是受到古希腊多神论的影响颇深。照他这么说,就算有一个最伟大的神明,但其余诸神还是多多少少沾染上了一些凡人的气息。
巴门尼德
《论自然》
(赞同)存在者存在,他不可能不存在。
(不赞同)存在者不存在,这个不存在必然存在。
巴门尼德第一次从万事万物的存在中提出了那个抽象的存在者,因此被认为是第一位哲学家。他抓住了所有存在着的事物的共同特征,即它们都存在,提出了一个抽象的“存在者“概念。
存在者是独立存在的,还是蕴含在事物之中的?在巴门尼德看来,是存在者演化出了我们所能认识到的种种存在着的事物。但他将存在和存在者混为一谈,这使得他将许多本来是存在但难以认识的事物(比如河流)划为非存在,这就使得他对存在的探讨变得狭隘了。
不存在者是你既不能认识,也不能说出的。
存在者的不在场为何不能被称作不存在呢?如果是的话,那么这句话就可以被归谬了。
存在者不能是无限的,因为它没有缺陷;如果无限,那就正好是有缺陷的了。
能被思维者和能存在者是同一的。
存在者不是产生出来的,也不能消灭,因为它是完全的、不动的、无止境的。
芝诺
《论自然》
反驳(1)中观点:
存在者如果有大小,那么他就可以被切成无限多个部分。芝诺的论证中,他认为,无论我们怎么分,从中心到边缘,总有一块在边界前面。这里的问题,其实是对极限的概念认知不清。具体来说,就是不知道怎么对极限求和。极限是有大小的,而无限个无穷小的求和也不一定就是无穷小或者无穷大。
智者
普罗泰戈拉的相对主义
”人是万物的尺度,是存在者存在的尺度,也是不存在者不存在的尺度。“
这句出自普罗泰戈拉的名言受到了许多人的引用。它被用以佐证哲学相对主义。
在柏拉图的记述中,苏格拉底也曾引用过这句话,并盛赞道”这是一个了不起的论证“。这可能显现出,苏格拉底有相对主义的倾向。
苏格拉底
苏格拉底的主要贡献是归纳和定义
苏格拉底并没有认为(这些)共相或定义单独存在,而另一些人(柏拉图派)却认为它们是单独存在的,并且把它们称为理念。
苏格拉底的”辩证“方法
他(苏格拉底)注意到辩证这个词源于人们的一种活动,就是聚在一起讨论问题,按对象的种属加以辨析。
补充:《斐多》
哲学家愿意追随去世的人,但自杀是不容许的。
为了说明这个道理,苏格拉底做了个比喻,他把人比作监狱里的囚犯,“囚犯不得擅自打开牢门逃走”。而神明就是管辖牲口的人,祂会为人的擅自解脱而感到生气。
“那么,一个人不该自杀,该等天神的命令。”
“哲学家应当心上早有准备,情情愿愿地死。”
“按说,我临死不觉得悲苦是不合理的。可是我深信,我正要跑到另一些聪明善良的天神那儿去;那边还有已经去世的人,他们比这个世界上的人好。”
在这里苏格拉底的话语激起了一种庄严的感情,令读者为之潸然泪下。
“一辈子真正追求哲学的人,临死自然是轻松愉快的,而且深信死后会在另一个世界上得到最大的幸福。”
认定灵魂受到神灵祝福的人,将会是视死如归的。
“如果思想集中,不受外物干扰——一切声音、形象、痛苦、喜乐都没有,尽量撇开肉体,脱离肉体的感受,专心一意地追求真实,这该是最适于思想的境界吧?”
苏格拉底认为,人的灵魂会受到肉体的迷惑,而如果要追求真正的知识,他将必须从心灵而不是感觉中寻得。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必须“撇开整个肉体”,因为种种扰乱思想的源头,都是出于“肉体和肉体的贪欲”。他必须“甩掉肉体,全靠灵魂用心眼去观看”。因此,他认为,“要么我们压根就无法寻求纯粹的知识,或者要等死了才能得到”。这就是他对于死亡抱着喜乐态度的原因。
“除了哲学家,一般人的勇敢都是出于害怕。可是,勇敢出于怕惧和懦怯是荒谬的。”
“他们那可笑的节制,无非因为怕错失了自己贪图的享乐。他们放弃某些享乐,因为他们贪图着另一些享乐,身不由己。”
在这里,苏格拉底对于功利主义的道德发出了最严厉的声讨和最尖刻的嘲弄。他敏锐地指出,只有哲学家的勇敢和克制,那种发自内心的、经过反省之后做出的行为,其背后所体现的伦理才是正当的,而出于功利目的的伦理学恰恰会陷入自我矛盾的境地之中。
“一切真正的美德都是由智慧得到的。”
“(照我的解释,)神秘主义者就是指真正的哲学家。”
这句话呼应了前面苏格拉底对于普罗泰戈拉的引述。看似矛盾的是,他一方面认为智慧启迪美德,另一方面却又称颂起神秘主义。实际上,这在苏格拉底那里是不矛盾的。在他看来,最重要的知识就是神明的启示,因为人和万物之间有一种神明在冥冥之中安排好的联系,而真正正当的生活便是顺应天启依照这样的方式来行事。
“一切事物,凡是有相反的一面,它一定就是从这相反的一面产生的,而且只能由这相反的一面产生。”
说一件事物是由相反的一面产生的,这其实很奇怪:如果说正面是由负面的东西产生的,那负面的东西又是由什么东西产生的呢?
而且这里是只看到了事物的表面。苏格拉底说,“无论是人是物,活的都是从死的产生的”,这只看到了矛盾双方的存在,却下意识地归结于这是一种联系,但决定矛盾双方存在和互相转换的内在因素不一定就是对立双方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