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天才
我说,要么成为天才,要么死。
所谓的天才,是怎样一种存在?在我看来,它代表着一种不可避免的冲动,一把击穿生活虚假的外壳的利刃,一种生命本源的趋向,让你去听从这样的安排,直面生命的本质。
这样的探讨并不是在本质意义上的,它更像是一种描述。
天才意味着杰出吗?但你将如何定义这个词语?“杰出”意味着被人认可吗?但也有人一辈子默默无闻,其贡献却在死后获得承认。如果将评价与贡献脱离开来,我们可以说,我们所做的事情是否有意义,只能由自己来评价吗?
是的,而且只能是这样。既然天才是一种冲动,那么你就可以,而且必定直观到它。
试想你所被安排的生活是怎样的:读完大学,再考个研究生,做一点似是而非的研究,等顺利毕业之后再找个不错的工作,相亲结婚、买房,再生几个孩子,等到老去时退休,看着儿孙满堂,再幸福地老去。
这样的生活是否有什么问题?事实上,在你试图这样发问时,就已经得到了回答。最重要的问题之一,可能是,我这样生活是为了谁?
为了自己吗?我说,找一个不错的工作,可以养活自己,也有钱财去追求爱好。但倘若我被工作所束缚,生活的本质不就被颠倒过来了吗?又何谈是为了这样的目的可言?
那么,一个真正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这个问题的回答似乎很难被建构出来,而容易被否定性的陈述所昭示。
如果我未来为了成家而娶了一个我不曾喜欢过的人,这样的生活是否有可能是幸福的?
当然不。我无法想象,自己在睡醒时,身侧竟是一个陌生人,甚至我还对此感到厌恶。
我想要的“喜欢”,究竟是什么?对我来说,是激情,是一个能够理解我的人,它总能为我的生活带来惊奇而非乏味。
那么问题又回到了原点:你想要被理解的那个“我”,究竟是谁?
事实上,我对此并不清楚。虽然我的理性或感情在此发问,但我并不是很清楚。
“我”喜欢什么?
有时我会感到欣喜、一种喜悦的感情,或成就,如同泉水一般喷涌而出,或宛若静静流淌着的小溪,潺潺而又温润。但这样的感情并不总是持久。当我再次做出这样的尝试时,生活那神秘的感情却又如烟般消散了。
但我总能做出某种发问。譬如说,比起做这件事,你是否更想要不做?(do you prefer it than not doing it?)我喜欢Prefer这个词。它指代了某种倾向,宛如我生活的谷间溪流一般,被带向一处未知但又熟悉的地方,让我感到安全。我知道,人的生命中必定有这这样,某种存在着却无法捉摸的“必然”。我看见了它,而又是在这时它便已经被塑造成我所看到时的样子(I understand it just as I see it as been made)。
在生活中,总有那样不可抗拒的瞬间,让你那样强烈地意识到自我的存在。它宣示着自己,就仿佛刚出生般发出震慑心灵的呐喊,整个灵魂就在这一瞬被这样的惊奇给捕获(overwhelm),让你感到一种无法做出选择般的坚定,就仿佛它已经在某种前定的氛围中被预设好了,使你甚至意识不到它发生的时刻。
你可能会后悔,但当它发生后,你确实不得不承认,在当时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这是可以解释的吗?不,它的必然性就是在这样的发生中神秘地显示出来的。
高更走向普希提岛,是因为他感到了某种做出选择的必然吗?不,我更倾向于将其描述为一种天启。是他受到了这样的启示,(如此这般),生活的一切虚假,就如同天才作为一种不可置疑的必然一般同时显现在了他的面前。在这样的时刻,或者说是事后,我只能感到一阵眩晕,一种狂喜扩散开来。等回过神来,我会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选择。在它似乎发生了的之后,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这才是自我最原初的模样。
一种天才意味着什么?我不会试图去解释它,而它的外在似乎可以被描述,虽然也不过是一种转瞬即逝的华丽的瞬间。语言是无法捕捉这样的瞬间的,虽然它总是一刻不停地极力去描述它。但当你正视这个词的时候,你会发现,它是那样的清楚明白,就如同它显示的那个瞬间,所有过去其存在的序列都是那样地被召现,仿佛指示了某种生命必然的模样。可以说,不要抗拒它,不要解释它,然后你就已经发现了,天才之与自我之同一(consistent)。